【绿寡】皑皑（十六）
他的声音微微颤抖，充斥着掩盖不住的疲倦，从里到外的疲倦。
“Bruce？”Natasha清醒了几分，睁开眼睛，“你听起来很累。”
她的语气很严肃，但因为刚刚醒来，带了点儿鼻音，Bruce勾了勾嘴角：“是啊……”他没有睁开眼睛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，希望她不要说话。
但那显然不行。“放开我，去休息，好吗？”Natasha轻声哄着他，“你该休息了。”
“不。”Bruce摇摇头。他想就这样抱着她，待一会儿，不过餐厅确实不是个好地方。他拉着她到沙发上，示意她坐在他身边。
“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到床上去……”Natasha皱着眉坐下。
“一会儿就好。”Bruce吻了吻她的唇，好让她安静下来，然后紧紧抱住她，“陪我待一会儿。”
Natasha不再说话，抱住他的脑袋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胳膊，像一首无声的摇篮曲。Bruce闭上了眼睛，放松下来，一半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，但她并不觉得吃力，反而因为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感到舒适。
他看起来有些沧桑，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，
他们静静地待了很久，谁也没有说话，月亮慢慢升至半空，窗外传来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。屋里有一点冷，Natasha拿过一旁搭在扶手上的毯子，把他们两个一起裹起来。
“知道吗，我今天去见了Steve。”过了很久，Bruce忽然说，没有睁开眼睛。实际上她差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，她自己也快要睡着了。
“不知道……”她回答道，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些。实际上她既不知道他去见了Steve，也不知道Steve是谁，他从来没有提起过。实际上他几乎没有和她谈论过他的工作，虽然她总是跟着他去实验室，但她其实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。
“他是我从前的一位朋友——我不确定我们现在还是不是朋友……不管怎样，他现在是美军上校了。我不确定你想不想听这些……”Bruce有些悲伤地笑了笑，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。她的头发长了不少，卷曲着散落在肩膀上。对她来说有些太长了，不过他似乎很喜欢。
“如果你想说。”她告诉他，她调整了一下坐姿，肩膀擦过他的嘴唇，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他想让我研制新型导弹……投入战场使用。”
Natasha了然：“但是你不想，是吗？”
“是……”Beuce承认，“现在不是战时，但是局势依旧很紧张，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……我不喜欢战争，我知道你也不喜欢……”
Natasha猜他会这么想的原因是她胡编乱造的故事，她为了安慰他而告诉他的那个半真半假的关于她的童年的故事。那个故事是假的，但是她不喜欢战争，却是真的。她厌倦了战斗，厌倦了欺骗，厌倦了漂泊，尤其是在她感受过温暖之后。
“如果你不想做，那就不做。”她声音温柔，说着任性的话。她从来不知道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，很长一段时间，她连“不想”的权利都没有。
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……”Bruce笑了，嘴唇贴着她的肩膀，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。他也希望事情可以像她说的那样简单，扔下这一切一走了之，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……等等，为什么不行呢？Bruce开始慎重考虑这个想法，不过五分钟之后，他就决定了：“你说得对。”他抬起头正视Natasha，“我们离开这儿，好不好？”
“什么？”Natasha惊讶道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而且，你真的想离开你的朋友，你的家……”
“我没有家，Nat。”Bruce打断她，“我只是住在这儿，因为这是我母亲生前住的地方。但是现在……”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，他给她的那条项链，一直被她妥帖地戴在脖子上，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颗深绿色的宝石，“她如果见到你，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。”
事实上Natasha对这一点表示怀疑……但是那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：“你在哪儿，我就在哪儿。”
她俯身吻了吻他的唇，像是一个誓言。“可是你的朋友们呢？Stark……”她不知道想到什么，笑了起来，“他大概会以为是我把你拐走的，然后全世界追杀我……”
Bruce好笑的揉揉她额前的碎发：“Tony和Stephen……他们可能会有一点儿想我，但他们会为我感到高兴的。”
“OK……”Natasha在毯子里翻了个身，舒服地靠在Bruce的怀里，然后抬头看他：“那我们去哪儿？”
Bruce双手环住她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，闭上眼睛，声音低沉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会儿，似乎在思考，“哪儿都行，我们去芬兰，怎么样，如果你不怕冷的话……听说那里很美，夏季的白天很长，甚至没有黑夜，冬季又正好相反……夜里能看见天上五彩斑斓的极光。”
“听起来很棒。”她闭上眼睛想象那样的场景。
他转过头咳嗽了一声，身体变得有些僵硬。她连忙睁开眼睛，他的脸色有些发白，让人生气。她皱着眉轻轻拍拍他的背：“Bruce，你需要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或许你是对的。”他叹了口气。
她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，或者是因为她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在意，在哪儿都一样。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并不能让她觉得开心，而半年来的流浪和逃亡却让她感到自由，即使一直有人紧追不舍，她依旧从心底觉得轻松，直到她遇见Bruce，那种感觉变成幸福和安定。
但那晚以后，Bruce变得忙碌起来，看起来他的忙碌是在为离开做准备。他似乎很着急，但她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什么都不告诉她。他每天总是很晚才回来，她只能在家等他。自从她在实验室受伤后，他就几乎不让她出门，虽然鹰眼已经走了，但她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的特工，毕竟如果他已经在红房子的名单上，那就不会这么轻易结束，但他坚持不让她出门，尤其是和他去实验室。他似乎在担心别的什么事情，但她不知道。
评论(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