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绿寡】皑皑（十八）
（十八）
当她醒来的时候，Natasha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，全身都有些酸痛。她呻吟着活动了一下四肢，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。
天杀的Steve Rogers。她想起她晕过去之前的事情，一边暗暗咒骂，一边挣扎着坐起身，眨了眨眼睛，环视四周。
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，四面都是冰冷的水泥墙，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昏暗的灯，没有窗户，只有一面墙上有一个扇门，门上有一个玻璃覆盖的小窗，仅此而已。
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告诉她时间，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，或许是一整天，或许只是一个晚上……不，绝对不止一个晚上，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她的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。
Natasha忍不住想到Bruce回家看见门口的花瓶碎片，并且找不到她，会有多么糟糕，他可能会疯。她捂住自己的脸，还有一种可能是Bruce依旧没有回家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这一定更加糟糕。
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是他们没有把她绑起来，没有手铐，没有锁链，甚至都没有绳子，或许是Rogers觉得没有必要，这样一来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……
她开始思考如何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。
看起来那扇门是这间屋子唯一的出路，她轻声走近，透过那块玻璃往外看，但她只看见自己的脸，苍白，疲惫，眼里布满红血丝，像个死人。于是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块单向玻璃，她看不见外面，但外面的人能看见她。门外传来的一些细小的声音也恰到好处地验证了这一点，那大概是看守的脚步声，去通知Steve Rogers，她想。
她一点儿也没猜错，过了不久，门被打开了，她得以瞥见门外的情况，狭长的走廊，一样昏暗的灯光，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，人其实不算很多，偷袭的话，她有把握可以把他们拿下，只要她可以偷到一把枪，或者一把匕首，任何武器都好。
不过匆匆一瞥，门就被关上了，Steve Rogers站在她面前，换了身衣服，带着枪。他看起来神清气爽，斜靠在墙上，嘴角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。但是她最终都会知道他的企图的，只要他开口说话。
“你想要什么？”Natasha走到他对面，靠墙坐在地上，抬眼看着他。没有任何遮盖的地板冷得像块冰，但她不怎么在乎。
“我不确定。”他笑了笑，“你能从一个苏联特工身上得到什么呢？苏联的机密？你们的刺杀名单？还是其他特工的名字？”他转着手里的手枪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他似乎并不知道她早已不是苏联的特工，大概觉得查到这一层身份，也就没有往下深入的必要。Natasha眼神微动，转头看向一边，拒绝回答任何问题。
“好。”Rogers点点头，“既然你不愿意说，那我们就换一个问题。”他收起嘲讽的态度，在她面前蹲下，目光直视着她：“你留在Bruce身边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别那么看着我。”他看见她的目光，似乎有些无奈，“他是我的朋友，如果你有任何企图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Natasha极快地打断他。
“很好。”Rogers挑了挑眉，“你知道你曾经救过他一命，所以我选择相信你。”
这让Natasha有一点惊讶。
“下一个问题……Bruce知道吗？”
她短暂的惊讶很快消失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，Natasha低下头去：“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很好。”Rogers点点头，“你知道我有充分理由杀了你，但是我没有。”他看着她，希望她能给他一点回应，比如问他“为什么”，但是Natasha只是坐在那儿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所以他只能继续：“因为Bruce真的很在乎你，我知道。你觉得你能瞒他多久？这一次是我，下一次就会是别人，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身份，想想那时会发生什么？你知道，他为美国军方工作，你真的觉得他能接受这一切吗？”
他是对的，这也是Natasha一直担心的事。不管现在如何，她都曾经是苏联的特工，她一直保守着她的秘密，并且打算隐瞒一辈子，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，但是Steve Rogers的出现又一次告诉她这一点。总有一天他会从别人的嘴里知道，那时候她该怎么办……
Rogers看见她的表情，放软了语气：“那么我们做个交易，好吗？我可以放了你，送你离开美国，而你只需要交出你在这里收集到的任何情报，离开Bruce，再也别踏入美利坚一步。别担心Bruce。”他补充道，“我已经派人清理掉了打斗的痕迹，让他以为你只是突然离开了，只要你给他写一封信，我会帮你送到，信中告诉他你有不得不突然离开的原因，这样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，他会有些失落，但他会接受的。这对所有人都好。”
他这么说，代表Bruce其实什么事都没有，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，他不过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一时忘了时间，等他回到家的时候，他会发现门口柜子上的花瓶和Natasha一起不见了……他可能会很生气，很着急，很担心，但如果她答应Rogers的提议，给他送去一封信，告诉他非常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，她有事不得不离开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。就像Rogers说的一样，他会困惑，会不解，会失落，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他最终会接受的。到那时候，于他来说，她不过就是一个突然闯进他生命中的意外，美好而又短暂，以后想起来或许还值得怀念。不得不说，这比起他最终识破她的谎言而彻底恨上她，要好得多，他讨厌欺骗。
Natasha看着Rogers的脸，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保护Bruce，她知道，就像他说的一样，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，现在也是，不管Bruce怎么想。这其实挺好，但是对于她来说……
她感到她的喉咙哽住了，她张了张嘴，艰难地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：“给我一点时间……”
Roger点点头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然后站起身。“我给你一天的时间。别试图逃跑，好吗？”他说，在他离开之前，“我是在帮Bruce，也是在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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